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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齿苋

来源:未知     点击数:2656     日期:2017-08-16 09:25:17
“嗨!这些虫子,讨厌死了!”大琴的母亲在门口水池边一边洗碗一边抱怨着。她转过头冲我笑着说:“你不知道我最怕那些虫子了!”大琴母亲是小城居民,到这儿来是因为女儿女婿在农村学校工作。女儿女婿工作忙,她来操持家务。某个初夏的早晨,我刚起床就看到大琴的母亲气喘吁吁地拎了一大包野

“嗨!这些虫子,讨厌死了!”大琴的母亲在门口水池边一边洗碗一边抱怨着。她转过头冲我笑着说:“你不知道我最怕那些虫子了!”大琴母亲是小城居民,到这儿来是因为女儿女婿在农村学校工作。女儿女婿工作忙,她来操持家务。

某个初夏的早晨,我刚起床就看到大琴的母亲气喘吁吁地拎了一大包野菜回来。那些野菜有肥嘟嘟的茎,叶片长而肥厚,绿色茎叶里面似有隐隐的紫色流动。“这是马菜。”她告诉我,“你看叶子是不是长得像马的牙齿?”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马齿苋。

尽管我出生在农村,但记忆中马齿苋从来没有上过我们的餐桌,倒是小时候经常把马齿苋割来喂猪。夏天里,马齿苋在田野里一批又一批地长。前脚你才剜了它,后脚新的幼芽又长出来。经常在割猪草时看到马齿苋开出小钱币大的艳红的花,花瓣像小姑娘的丝质短裙,嫩黄的花蕊在阳光下丝丝颤动。等这些花儿开过,就会有更多的种子分散开来。不几天,将有更多的马齿苋出现在田间地头。总之,马齿苋是一种生命力旺盛的植物。

“花园里虫子可不少,你没害怕?”我忍不住问她。

“有马菜呢!有马菜就不怕了!”她笑了。

马齿苋有这么大的魅力?我不禁奇怪。吃午饭的时候,大琴送来半碗凉拌的马齿苋。我端起碗仔细端详,马齿苋茸茸的绿,被切得细碎。尽管有芝麻油、酱油和蒜蓉的香味,但没有盖过马齿苋的清香,尝一口,舌尖触到一团柔软和一种咸咸的似有若无的甜润。

“不错!”我竖起大拇指,“阿姨的手艺就是不错!”

我不愿改变马齿苋在我心中就是猪草的印象,只愿意相信之所以凉拌马齿苋这么好吃,完全是大琴母亲的手艺太好了。大琴母亲那段时间包揽了学校角角落落的所有马齿苋,她把那些马齿苋用盐腌了放太阳下晒。我看着那些被腌后水淋淋的马齿苋在太阳下慢慢缩成干瘪的黑黑的一条条,问她:“阿姨,这些马齿苋做什么吃?”

“等过年时做包子吃。”她说。

下半年,大琴一家去了苏南的城市。我遗憾没有口福吃到大琴母亲做的马齿苋包子。后来在一个腊月里的早上,我去小城里的包子铺吃早饭,一个前来加工包子的阿姨送我一只马齿苋包子。我用舌头咬开,那包子馅油汪汪黑色的一团,麻酥酥的柔软中似有一种甜润的干香。我想,这位阿姨一定也像大琴母亲一样从夏天就张罗着,四处去寻找马齿苋,然后腌呀,晒呀,然后才有了这过年吃的马齿苋包子。马齿苋包子的香不但是经过了时间的沉淀,更包含了这些家庭主妇的多少用心啊!

写到这里,我仿佛看到乡村里夏日的骄阳下遍地生长着的马齿苋——那些碧绿的肥嘟嘟的马齿苋,那些开着梦幻般艳黄花朵的马齿苋。(居著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