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道

——一个书法九级白痴的爬行

    我总是说“ 精神可嘉，进步缓慢”，但自己与自己比，进步还是有的，而且不算太小。有些练习者，看似不怎么练，但进步确实比我快。再看视频里的书法家们写柳楷，不费事不费劲，轻松自如之下一个个和字帖一般的字就写出来了。人家手中的笔，是那样的听话，锋毫是那样的温顺。这让我心里有点长草，瞧瞧人家多带劲，你瞧你，练不少天了，还困在基本笔法里走不出来。当然，这样的心态只是瞬间，因为瞬间之后，我就把它给灭了。我知道，着急没有用的，只有扎实练才是正道。
    上周末遇到一位军艺文学系的校友，人家基本功已经有了，行书也写得挺好。她让我提点意见，我说还是要练基本功，我用了一个词，叫“往回练”。后来，我一想，如果用文艺一点的说法，可以说成“不忘初心”。
    自练书法起，我常常会看相关教材中握笔的方法、写字时的姿势，基本的运笔等等。一开始是因为不会，后来是因为不断地体会、调整和感觉。
    是的，这几天我也在做不断的尝试。对照书上的图，比照视频中的动作，不断细微地体察握笔的动作。握笔高一点，低一些。每根手指的哪个部位触笔，力道到什么份儿上。这肘枕在桌上，枕多少，角度如何。每种笔划，书上的路线图是怎么样的，视频中的书家是怎么运行的，等等。
    练了不短时间了，运笔关还没有过，笔划远没有写得如意。但我告诉我自己别着急，还是用心地按照规则去写。不是规则不对，是自己没有掌握好。不是原理有问题，是自己的功夫没到家。万不能因为久练没练好，就去随便地改变人家既定的运笔方式，想着怎么能写好就怎么写。这样做，或许短时间可以收到效果，让自己小得意一下，但最后必成大患。在这方面，我是有教训的。当初我练习电脑打字，嫌盲打太麻烦难上手，就随性随意地瞎来。打字是学上了，也能用电脑写文章了，打字的速度也不算太慢。可是，这十个手指，常常都是三四个在劳动，其他的都闲着。在打字的过程中，键盘和屏幕都要兼顾，很是麻烦，而且严重分散精神。但现在已成定势，想改，真是难上加难。
    这段时间，有的朋友劝我练隶书，有的朋友建议我改练颜体楷书，还有的朋友动员试试行书。我目前基本上都是坐姿悬腕，有的朋友说还是立姿悬肘更好，有的朋友说，拳头以下的字用坐姿，再大些的字用立姿。也有的朋友说，不要考虑立姿坐姿，你喜欢怎么练就怎么练，别人只看你的字好坏，不会关心你是用坐姿还是立姿写的。关于字的大小，有的朋友建议练大字，有的朋友建议练小字，而我现在练的字属于不大不小的。
    这么说吧，字没怎么练好，练的时间不算短了，经历的风景更是多了。自己的想法多了，别人各方面的建议或观点也越来越多了。那份“初心”，会因此而遭遇意料之中和意料之外的种种冲击。
    我是一个能接受多种观点的人，也特别赞赏别人有独到的见解。不过，理解也好，欣赏也罢，但面对纷繁的建议，我会先过滤，会根据自己的情况有选择地接受。再好的观点，再有用的做法，如果不适合自己，那这样的好，不是自己的好。比如该不该丢开柳楷去练颜楷甚至是欧楷，这不是我目前需要考虑的问题，因为无论哪种楷，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都是在练笔法和笔力。有关这一点，我自练书法起，就一直在提醒和告诫自己。
    不过，有一点必须承认，也要时刻牢记，书法的历史如此的漫长，一代代的书家形成的那些共识，已经是普遍性的定势，是必须遵循的。反叛的心理和挑战的行为，往往都是“不识相”，也无益处可言。
    就像是楷书，那些基础性的笔法、结构、章法和练习的基本方法，已经固化为一条条法则，你想练好楷书，就得照楷书的规矩来。是的，练书法，就得掌握和遵从书法的“ 楷”。所谓的个性，是建立在“楷”之上的，无“楷”的个性，是虚空的，终究无法走得远。
    说起来，凡事都有“楷”，也就是法则或法度抑或是基本的规则。世上万物，也是如此。只不过，书法之楷或许多些，或许比较明显。
    我们可以创新，可以依据自己的情况适度变通某些法则，但有一些规则是不容破坏的。而在书法之中，有这样一份敬畏之心显得尤其重要。老老实实地听从书法之道的调遣，忠实而真心地坚守书法的那些经过无数人验证过的法则，我称之为“保持一份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