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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南庄”走出去的东台文化风流

来源:东台日报     点击数:459     日期:2024-04-24 07:50:27
《菜根谭》中说:“是真名士自风流”。自古,我们就喜欢崇拜风流名士,也自然对那些名士栖居之地充满向往。而这,也是每一个普通你我内心风流的觉醒,是一种靠近的姿态。今天,当我们以倒序的方式回溯东台这座城的风流史、名士谱时,有一座园林,不可跳过。它便是——南庄。明末四公子之一冒


《菜根谭》中说:“是真名士自风流”。

自古,我们就喜欢崇拜风流名士,也自然对那些名士栖居之地充满向往。而这,也是每一个普通你我内心风流的觉醒,是一种靠近的姿态。

今天,当我们以倒序的方式回溯东台这座城的风流史、名士谱时,有一座园林,不可跳过。它便是——南庄。

明末四公子之一冒辟疆曾赠诗:“浔阳真隐士,丛桂许谁攀”。

从明万历年间到清末民初,南庄风流,一泻300多年,累世清芬。所以,当我们再去探究时,便会发现,今天的东台人文,“南庄”因子,不是在这里,就是在那里。


(一)

所谓“南庄”,其实是一座私家园林。

园林何貌?先从诗文品味一番——

“辟门以入,双鹤守之,沙回水复,径绝而桥通,亭榭轩敞,荫以筼筜,峙以嘉善,周以乔木,馥以芰荷。”这是清初兴化著名诗人、书法家顾于观所见的南庄。

“萧然茅屋三间,有高柳周遭水一湾。正疏疏雨湿,沙头路滑,微微风绽,树顶花殷,爽阁东西。危阑曲折,绣砌茵铺草色斑。初经此,果一丘一壑,自可跻攀。”这是清代泰州诗人陆震所见的南庄。

还有“水榭风廊几曲斜,门前老木半楂枒”“蔓草疑无路,前贤尚有祠,花怜春水照,帆爱夕阳移”“闻道南庄水木幽,天开清景著清流”……这些,都是写的南庄。

诗文之外,还有一图——《南庄图》,但见图上,假山嶙峋、乔木扶苏,垂柳临水,白鹤娉婷,古木掩映间,几处亭廊幽幽可见。图为写意图,然而其静、幽、逸,宛然可见。此图为南庄后人周应芹所绘。

无论是诗文,还是绘画,给我们展现的,都是一座可赏、可游、可居的雅致园林,亭榭、曲水、古木、藏书,“咫尺之内再造乾坤”,似写意山水,又处处可见其蕴含的历史、哲学、文化、地方风俗等。

今天,我们已经无从一睹昔日南庄的真容,但是,从这些诗文、绘画中,园林的形象活了起来。

园如其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家族,拥有这样的园子?据《南庄辑略》所载,“南庄者,竹墟公所营之别业。”地点,则在当时的城南。是的,今天很多知晓南庄历史的东台人,都直呼该园为“周氏南庄”。除了园子本身的样貌之外,更让人称道的是,明朝后期大臣、书画家董其昌曾为南庄题写匾额,可谓藉名笔以增重也。

董其昌所题“南庄”匾额,今已不复见,但是其拓片保留了下来,但见“南庄”二字行楷高秀圆润、古劲藏锋。左侧书有行书小字“万历辛未春日为竹墟道兄”,万历辛未年为公元1631年,可见南庄历史之久远矣。

和很多园林一样,南庄也经历了几度兴衰,万历年间筑园,至明末清初为一时名胜,顾于观所著《游南庄记》便是记录的此时的南庄。后南庄渐而荒芜。清朝乾嘉时期,竹墟公周希贤七代孙周楷告老还乡后又整顿园林,并在园内建家祠一幢。到周楷次子周丕烈时,在“南庄”室之东筑小花圃,莳花种竹,养鹤一对在内,取名“琴鹤山馆”,以画会友,一时名流咸集。

清末民初往后,随着周氏后人多在外定居,园林日渐荒废,从而最终隐退在时代的洪流中。到如今,其风流,只能在史书中寻得片羽。


(二)

如果就一个园子来说,南庄确实是一处佳境,然而比其胜者,大有园在。南庄之所以成为东台人眼中,甚至周边地区文人眼中,那个不一样的南庄,更因为这居住南庄、往来南庄的人。

《南庄辑略》开篇例言就说“吾家自世荣公始迁东台,世居城南,代有闻人,率皆工文词、好宾客”,文中还说“先人嘉言懿行,文采风流,见于方志”。是的,在《重修中十场志》《东台县志》《新修县志考》等志书上,均有周氏族人的记载。

《重修中十场志》记载周希贤“持躬愿谨,不露圭角,惟以忠厚传家,耕读以外无他务。子士奇、士哲,孙泰谦、友谦、好谦、撝谦,曾孙孝惟冕,皆列庠序。”

该志书中,周希贤之子周士奇是“赋性孝友,博物洽闻,喜读异书,至老手不释卷。”周士哲则是“磊落多奇节,士林敬惮之,咸推为师表云。”

从这一父二子的只言片语记述中,我们看到了那种超脱世俗的玄心、洞见、妙赏、深情,他们追求艺术化、率真任诞而风流自赏的人生,不就是一种名士风范?

因为这样风流的人,才有了这样清幽的南庄;而如此清幽的南庄,也滋养了这里所住的人。于是,南庄成为了那个不一样、难以复制的“周氏南庄”。

这样的南庄,也成为一种磁场,吸附着周边的文人雅士、书画名流。清末民初,毕生研究地方文史的东台安丰人袁承业,曾为周士奇之子周泰谦写传,据他所载,泰谦落落有大志,甲申之变后,为史可法幕僚。史公殉国后,泰谦隐归故里,终不复出。唯与明才子冒辟疆、李清、吴嘉纪、沈聃开等,唱和诗文书画,交往甚密。

这些交往,在康熙二十二年(1684)泰谦七十岁时,有了一种集中“呈现”。这一年,众多江淮社会名流以诗、画相赠,为其贺寿。从这些诗文中,我们依旧可以窥见南庄当年的风采、周氏族人的懿范。

“座上名流倾北海、阶前令子羡诸王”这是天一居士李清所写;

“浔阳真隐士,丛桂许谁攀”这是巢民冒辟疆所写;

“雄才吐藻夸南国,逸兴垂纶泛野航。凤穴新雏冲汉起,龙鳞古木著书长。”这是壶庵道人李沂所写;

“七十骨气佳,闲居赋堪拟。卉竹傍琴书,小倦即隐几。”这是明遗民黄云所写。

等等诗文,不胜枚举。可以想象,当年的南庄,“入室清风尔,朋来惟讲道”,一位位往来过客,在这里诗酒流连,酬唱赠答。

书画兴家,风流传家。泰谦往后,该家族仍代有传人,清朝乾嘉时期,泰谦玄孙周楷廉洁能干,多地任职,“所至有声,爱士尤如命”。周楷之子周丕烈意志洒然,惟以鼓琴作诗为事。周丕烈之子周应穀“其言动有晋人风味,书法仿率更,画意则拟新罗。”周应芹清末素笔走四方,名满大江南北。周应昌,为清进士,清鼎革后退隐乡里,以诗词自娱。周应芹之孙周光熙,是我国近现代著名翻译家、教育家。周光熙之子周天为现代著名文艺评论家。

“毕竟诗书世泽长,淮南胜迹纪南庄”,诗人陆规亮曾这样赞歌南庄。《蝶园草诗稿》《百岁蔗堂诗集四卷》《荔堂轩文集》《爱莲堂诗抄》《栖霞诗抄》《南庄辑略》……一本本周氏族人的文集诗稿,在东台、在江淮传阅。还有那一张张画作,或置于厅堂,或珍藏传家,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的画,“得尺幅者,如拱璧焉。”

一门皆名士,说的,就是这样的家族吧。有知识,更有情趣;有性格,也更讲人格和骨气。明末清初,周泰谦不仕清廷,往来之友是黄云、冒辟疆、吴嘉纪等遗民;晚清,周丕烈惟以鼓琴作诗为事,时代变迁中,他们以民族骨气为内心自觉,形而上地追求一种超然的生活方式。

此时的园子,早已不仅是一处居家之所,更是周氏族人的心灵栖居之所。


(三)

任何一个具体的建筑,多半会在时间的推移里,逐渐湮没。南庄也不例外。

对于今天的东台城来说,“南庄”这座园子已经不在了。有人考据,市区林城花园为当年的南庄旧址。是或者否,其实都已经不重要,那些假山、翠竹、古木、名人、诗文,早已走进了东台的城市记忆,在史书中成为不朽。就从这个层面上来说,“南庄”风流,一直在。

《南庄辑略》的跋记载,“周氏与寒族为通家”,戈公振伯父戈铭猷从总角之年起就多次在南庄受周氏指教,两家关系甚为密切。戈公振也曾跟随周家习画。我们今天已经难以考据,究竟有多少人受到周氏南庄的影响,但是我们可以想见的是,一定有很多。

且看今天的东台,中国书画艺术之乡的美名自不必说。在市博物馆里,周应芹的作品,与东台其他书画名流的作品左右比邻,风格不一、风流类似。从这些或典雅、或苍劲、或秀丽、或洒脱的作品中,我们瞧见了东台的笔墨风骨。且不说高二适、戈湘岚等书画名流,在最普通的东台民间,能书善画者甚众。

从文,亦是如此。南庄盛世往后,东台文坛从未随着园林的荒芜而降温。小说、散文、诗歌、杂文、报告文学、儿童文学等等百花齐放,一支支笔写烟火、纪历史、传文脉,风流在他们的笔下充满生机,不少人甚至问鼎文学大奖。每年均有著书出版,每周均有文章见报,一位位有志趣的东台人,循着性情和兴趣执着跋涉。

不见南庄,又处处可见“南庄”。曾经的诗画园林不见了,然而一座又一座新“南庄”又走进了百姓的视线:从西溪到安丰、从七里漾到东亭里、从结发街到串场河,今天的东台城,总会时不时就能触摸到文脉风流。

记住和传承可以有千种方式,从南庄园子倒去的那一刻起,新的“南庄”已然生成。又或许,东台人记住的从来不仅仅是那一处园子,而是绵延不绝的“南庄”风流。

是的,今天的东台,“南庄”风流,住在了无数东台人的心中,也住在城市的风景里。陈美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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